這個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發小，眼看柔巴特輕易的獲得了老白的信任，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
柔巴特嘴角浮現一抹笑意，矜持的道：“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，你不必太過擔心。”

慕揚：“……”

有分寸個鬼！

……

試驗之地鬧出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波，只因在上一次的宴會之中，有幾位在試驗之地裏排的上號，有頭有臉的人物被暗殺了。

而所有的證據和懷疑都指向於趙家，但沒人敢對趙家動手。

趙趙就是一個瘋子，她的女兒也是一個小瘋子，可單人難以奮戰群舌，一嘴難敵百口，得意之下，趙媚被安排出去避了幾天風頭。

而這一次，消失一段時間的趙媚重新出現在別墅裏。

黃佳也沒有呆在她的畫室或臥房，而是在客廳品茶，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。

趙媚從樓上走下，有些緊張的走到她身邊，喊了一聲：“母親。”

聽到熟悉的聲音，黃佳心底一顫，握著茶杯的手幾乎下意識使上力氣，骨節有些發白。

但她臉上什麽也沒表現出來，依舊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，擡起頭來正視趙媚，溫和的說道：“你回來了啊。”

也許是她話語中難得的溫柔讓趙媚驚訝，她幾乎不知道手該放在哪兒，好一會兒之後才吶吶的道：“嗯，我回來了。”

家裏的大多數事情都是瞞著母親進行的，就連這一次她為什麽會出去避風頭，黃佳也不知道。

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驚訝，因為她竟然從黃佳的話語你聽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擔憂，這可是這麽多年來頭一回。

受寵若驚，又無所適從。

對於這個女兒，黃佳的心情是覆雜的，既愧疚又不願意見到她。

因為她的存在，提醒著這些年來自己所遭遇的非人待遇。

就如她之前所說，對於兩個孩子，她都是不合格的母親。

她嘆了口氣，招手讓趙媚在身旁坐下：“你是個女孩子，就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子，我不管你父親教給了你什麽，可你也要知道，有些事情不能完全聽從你父親的話。”

趙媚渾身緊繃的坐在黃佳身旁，聽到她的話後心裏一緊，連聲問道：“母親，可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？”

從她懂事以來，所接受的第一件教育，就是無論發生什麽，都不能讓家中母親跟著一起擔心，所以這些年來，無論她做什麽都是背著黃佳進行的。

就連家裏的傭人也被他們再三敲打過，絕不可能說漏嘴。

到底是誰？竟然有膽子在她母親面前胡說八道，要是讓她將那個人揪出來了，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！

看著趙媚幾乎瞬間陰沈下來的臉色，黃佳手一抖，滾燙的茶水幾乎瞬間全部潑到她的手上。

她疼的哎呀了一聲，手背上一片淡紅色。

趙媚作勢要看，黃佳卻擺了擺手，無奈的道：“沒關系的，這點疼算什麽呢。”

只會讓她更清醒罷了。

在從未親近過的女兒面前，黃佳難得顯露幾分局促，為難的道：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說的話，可我作為一個母親，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。可你……從小與我不親。”

她摸了摸趙媚的頭，慈愛的眼神沒有分毫作假。

……

試驗之地處於一片風雨招搖，空中別墅也並不安靜。

趙趙如平常一樣，推著輪椅陪黃佳在花園中逛了一圈，一團花團錦簇之中，他摘下了最艷的那朵鮮花捧到黃佳面前，笑道：“這朵花配你，長得最艷的總歸還有點用。”

說完，也不給黃佳反駁的時間，徑自將花遞到她的手裏。

黃佳拿著花不語。

她聽得懂趙趙的意思，正因為這朵花最奪人眼球，才會遭到毒害。

那麽當初的自己呢？

當初的自己可謂是不能再低調，時時小心隱藏自己身體的特殊之處，可到後來，還不是落得跟這朵花一樣的下場。

到底是相伴十年，趙趙輕易發覺她的不對勁之處：一雙睿智的眼微微瞇著，若無其事的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黃佳回過神，對著他搖了搖頭，神情中透露著一絲疲憊：“沒什麽，只是有些累，不想再逛了。”

她不想讓他碰，會有種惡心的感覺。

想到這麽多年來自己的身不由己，她更是迷茫顫抖懼怕。

可她不能被他察覺恢覆了正常清醒，只能盡量避免兩人的接觸。

眼中的探尋消失，趙趙張嘴：“那我送你回房休息。”

“不用，我知道你事情多，不必這麽遷就我，有傭人會照顧好我的。”

話說完，她立刻招手，讓守在不遠處的傭人過來推著她回了房，從始至終沒有看過趙趙的表情。

可那並不影響她的感知，她知道，趙趙如毒蛇一般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背後。

她心裏很慌，卻只能故作無視，盡量表現得更加自然。

直到一扇門隔開兩人，他才發現，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終於消失了。

221：真相大白

執行計劃之前，霍展白如願尋了個靜僻之處，他與黃家終於單獨見了面，也不算單獨，至少柔巴特守在一旁，為他們把風。

而且她生怕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，她是知道因為這十多年來的分別，小白心中的怨氣有多深，到時候因為怨氣一個爆發而傷了無辜的人就不好了。

況且，此處本就不是最合適的見面之地，如果不是情況特殊，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人現在如此的境地之中，只可惜黃佳一直著急想見小白，她來不及將所有的漏點全部補上。

黃佳坐在輪椅上，手指無知覺的抓緊了把手，指節微微泛白，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，她張了張嘴：“小白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

母性是天生的，作為一個母親，她對自己的孩子永遠有種說不清的感覺，見到他的第一面，她就知道自己與他的關系不一般，而後循著點點痕跡，她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。

她是郭小白的媽媽。

她的眼中滿是愧疚，想伸手摸摸她，卻發現現在的自己毫無立場，當二人真的是分別了十多年，這些年來足夠改變很多事情。

看著她的手停頓在半空，似乎想撫摸自己又察覺不妥，來不及收回手，眼裏更是浮現出一抹不知所措，霍展白眼神一閃，移開視線，望著不遠處淡淡的說道：“聽巴特說您有事想找我，現在我來了，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說。”

無論是解釋還是借口，只要她說，他都願意相信。

畢竟，她是自己尋找了半生的親人，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他奔波十多年而心甘情願的人。

只要她說這些年來不是有意扔下自己，是被逼的，也是出於無奈，那麽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用計較，可以做回她的乖乖兒子。

黃佳的手仍舊停頓在半空，眼神有些模糊，淚水不自覺的盈滿了眼眶，似乎下一刻會滑落下來。

霍展白心一緊，等他反應過來時，自己已半蹲下身子，將腦袋伸在她的手底下。

望著他，黃佳楞了楞，手心觸摸到頭發絲很硬，頭皮仍帶著淡淡的溫度可正是這些真實的觸感告知她，眼下的一切都不是夢，而是真實發生的。

霍展白別扭的移開視線，氣惱的撇了撇嘴。

柔巴特站在一旁，本來有些緊張的，看見他小孩子氣的動作後卻驀地松了一口氣。

還好，小白並不如他表現出的那麽強硬，他對於親情還是很渴望的。

黃佳溫溫柔柔仔仔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遍，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，規規矩矩的放在小腹上，有些澀然的說道：“其實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，我只是太想你了，想見見你，想知道你這些年來過的好不好。”

“不好！”霍展白直起身子，抿了抿嘴：“出生地被毀壞，父親因意外而死亡，母親又不知所蹤，我原本的幸福家庭突然家破人亡，當時的我只有五歲，本該在父母的嬌寵下長大。可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，我沒有了父親，就連母親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世上，我一心想找到我的媽媽，找到了之後才發現，她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媽媽。”

或許沒找到會更好，他本來應該這樣想。

可看到鮮活的她站在自己眼前時，他連那個想法都冒不出來，因為至少他知道，她還活著。

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加重要了。

他的聲音很平穩，沒帶著任何的怨氣和指責，就像旁觀者一樣，語調清晰而緩慢的將這些年來一筆帶過。

黃佳心一痛，仿佛能從他的每一個字中聽出他到底過得有多艱難。

是啊，那時候的小白也不過才五歲，正是一個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的年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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